“人肉帮”带货回国通常是指直接靠归国人员将海外的商品带进海关,是一种与普通海外代购不同的代购方式。今年春节之前,我从来没想到过人肉带货会与我联系在一起。然而,在2020年这个不平凡的春节,我却有幸成为了众多“人肉帮”中的一员。
疫情传播 口罩难觅
2020年春节期间,我和爱人通过旅行团报名了从意大利启航的地中海邮轮旅游。因为前面一直忙于工作,一直工作到大年三十,等到那天再去药店的时候,上海药店已经买不到口罩了。还好前两天办公室同事给了我两个一次性口罩。于是大年初一,1月25日从上海到米兰的时候,我俩带着唯一的口罩出发了。当时想着国内买不到,去欧洲买口罩就可以了。还想着在欧洲如果能多买一些,带回国援助就更好了。
结果到了欧洲才发现,这里也没有口罩了!从第一站米兰开始,到后面的罗马、西西里、马耳他、巴塞罗那,一路走来,凡是我能看到的药店,全部都进去问了,店员都满客气的,但是无一例外都是说没有口罩,好一点的回复说他们已经在订了,下周应该能到,大多数药店对于何时能有新的口罩上柜,完全没有时限。
到1月29日的时候,欧洲的疫情形势忽然开始严峻起来。一对在意大利旅游的武汉夫妇身体不适,拨打118,后来被送往罗马医院隔离施救,另外一艘也是走地中海航线的歌诗达号,出现澳门游客疑似病例,全船封锁禁止下船。当天晚间,多家欧洲航空公司暂停飞往中国大陆的航班,包括德国汉莎、英国航空、法国航空、北欧航空、奥地利航空和瑞士国际航空等。1月30日,前面提到那对武汉夫妇确诊新冠肺炎,澳门游客检测阴性,该邮轮放行。但是意大利政府非常紧张,直接宣布关闭意大利到中国的所有双向航线,这是欧盟第一个采取该措施的国家。我们预定的返程机票是米兰-上海,该航班也只能被迫取消。从1月30日起,如何回国,回国期间的如何防护,成了萦绕在我心头的两大阴影,挥之不去。
华侨援手 曙光乍现
1月31日,邮轮停靠马赛港,当天中午,我们在马赛老港的大华饭店吃中餐。中国游客边吃饭,边忧心忡忡地说起口罩问题。然后被饭店的老板娘听到了。她忽然说,我之前还存了几十个法国的N95口罩,确实没有口罩的,我卖一点给你们吧,一个人一个,1.5欧元,我喜出望外,赶紧2个人一人买了一个N95。回国的口罩问题终于解决了!当时还有一个大叔去要买三个,老板娘坚决不同意,说,您应该把口罩留给其他人,大家都急需的。一个普通华侨的善良和情操,着实让人敬佩。
2月1日,下船日。中国团队的领队忽然和我们说,你们还有家庭缺口罩的吗?之前意大利华侨设法采购了一些口罩援助国内,买不到N95,是普通口罩,想着发中国的,但是突然意大利宣布关闭对华航线了,实在没有办法了,想着国内口罩采购也困难,回国同胞有需要的,就成本价卖给同胞吧,1家限1盒,1盒8欧元。我赶紧买了一盒。等拿到一看,口罩上文字很奇特,搜索了一下,原来是匈牙利文。想想意大利华侨们真不容易,西欧已经买不到口罩了,想法设法从东欧匈牙利进的货。辗转多次,就为了能帮到祖国。
千里接力 报效祖国
虽然米兰-上海的航班取消了,但好在之前订的是国航,几经周折,国航帮我们签转到2月2日中午法兰克福飞成都,成都再转上海的航班了,虽然经停成都9小时,但总算是有航班可以回国了。
2月1日晚上,我们领队在群里说,有没有团队有多余的托运行李额度,可以帮忙带一下赈灾物资?我立刻说我是国航金卡,可以多带的。到机场请愿意托物资的老师找我就行。之后团友有额度的,也纷纷响应。
2月2日上午,我们到了法兰克福机场,结果发现,往国内发物资的华侨们,早早就等在机场了,有好几拨团体,有青田同乡会、温州同乡会,还有中德记者交流会。我和青田同乡会的赖会长交流了一下,德国已经基本买不到口罩了,他们是发动所有德国当地华人(中餐馆居多),一家家药店的跑,两个三个的,才凑齐几箱。防护服欧洲还可以,不紧张,可以订货,但如果往中国发物流,只能走荷兰阿姆斯特丹,各种手续下来到中国都要1个月了,为了保证物资及时性,所以他们就蹲守法兰克福国航柜台(现在欧洲只有国航的航线了,部分国家还让直航),恳请有愿意帮忙的华人旅客带。上海机场那边他们会联系浙江的朋友,到机场后直接开车接应,收到后不管几箱立马开车送到浙江的医院。因为欧洲托运单件最大是23公斤,他们都是掐着算好的,包装都是正好23公斤,做最大限度利用。法兰克福机场不让那些华侨推着箱子呆着,经常赶他们离开,非常不容易,但每天他们都坚持到机场,能带多少物资就带多少物资。赖会长说,他们还订了很多物资,都已经付款,现在最担心的是供应商毁约不发货,一直在跟着催货。想想海外同胞的一片赤诚之心,真是深受感动!
上午10点,国航柜台开始办票了,我们抓紧托运行李,可能考虑到是救援物资,国航办票柜台也采取了宽松处理,办托运的时候适当放宽了限度,最后我除了个人的箱子,又托运了3箱物资,整个旅行团齐心协力,24人的团队,把当天法兰克福机场所有华人团体的物资都托运完毕了,一共是16箱。2月2日下午13点,飞机顺利起飞,2月3日早上7点,CA432飞机抵达成都,2月3日晚上7点,CA4501抵达上海。晚上8点,16件托运物资全部取出。当晚物资转交给丽水和温州的提货人员,他们收到后立刻返程。提货的师傅们也都很辛苦,一路浙江过来,因为加强了路段的体温排查,特别是进上海段的流控和核查,司机走走停停,一直开了十几个小时才到上海,然后当晚接了货物就返回浙江。我们都跟他们说您休息一下再走吧,可是接货的人员说不行,十万火急,要尽快赶回去。每一位接力环节的人,大家都在全力以赴,都是那么值得尊敬。
同舟共济 众志成城
每位华人,都有着赤诚的爱国之心。越是到关键时刻,越会团结一致。勿以善小而不为,哪怕是一点一滴的贡献,都有着放大的系列蝴蝶效应,善意和善行都是可以累积的。我所在的旅行团这么积极的全团参与物资转运,也是受法国、意大利华侨慷慨资助善举的影响。
海外国家和媒体,在这次疫情中,对中国基本上是抱着友善和支持态度的。我在欧洲一周时间,并没有看到一宗歧视华人的事件发生,没有一家药店阻止中国人进入。排除极少数个案,从各国领导人发言,到大部分主流媒体的新闻报导,都是比较正面的,是从全球协作,解决疫情的角度出发来看待问题。
国外出行,乘坐祖国的航空公司最有保障。这次疫情期间,国航东航都是免费退改签,而且尽最大努力帮助游客签转,包括一些包机接海外旅客回国的线路。我有一些朋友是购买的其他外航的票,航班无故取消后,大部分不提供解决方案,退改票还收取手续费,对他们造成了很大的困扰,至今还有一些朋友滞留海外无法回国。
今天我写这篇文章的时候,看到德国青田同乡会的物资运输群里面,又筹措了5万3千只口罩,空运发到杭州。我想,应该是之前他们的订单,供应商都按期发货了吧,天佑中华,加油中国!